2010年12月29日 星期三
童女的撫慰
高更有一位很美麗的母親,名叫愛蓮(Aline),是法國藝術家夏沙(André François Chazal)與作家崔斯坦(Flora Tristan)的女兒,她絲毫沒有沾染到母親的女性主義氣息,但因她的外形誘人,讓不少上流社會的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。
對於此情此景,高更當然起了反感,所以小時候十分調皮,常常讓她一個頭兩個大,這麼做只想引起媽媽的注意,得到她全部的愛,在他撰寫的《之前與之後》裡,就訴說了一段童年:
我一向愛亂跑,媽媽四處跑著找我…,有一次,她找到我,很高興牽著我的手,帶我回家,她是西班牙的貴族淑女,但很極端,她用那橡皮一般軟的小手,打我一巴掌,幾分鐘後,她哭了,又抱我,又親我。
母親走時才42歲,高更始終把她的照片帶在身上,他從未看過她老去,或難堪與掙扎的模樣,日後對她的記憶除了「童女」,不外乎美麗、純情、與尊貴,又懂得安生立命,在形象上,她沒有老去的問題,時間一直被凍結在遙遠的過去,她永遠是藝術家心目中的小公主,像他愛人似的。
若一旦提到母親,高更就溢出浪漫的神情,說:
我的媽媽多麼漂亮,迷人啊!… 她有溫柔的,威風的,純純的,愛撫的眼睛。
我們會發現高更畫的女人,特別在大溪地島上畫的未成年的少女,不但年幼,還散發某種神祕的,無理性的美,看來如此撩人,很明顯的有愛蓮的影子。
2010年12月7日 星期二
可別捨本逐末
高更才華出眾,一生扮演許多的角色,不僅是畫家、雕塑家、陶瓷家、政治記者、與社會關懷者,他還是一位藝術史家呢!1896-7年間,他撰寫不少藝術文章,然而他對藝評抱持怎樣的觀點呢?
高更總抱怨一般的藝評家在面對一件作品時,總把歷史觀點帶進來,總要觸碰一些理論,總要跟其他藝術家做一番比較,卻從未嘗試在作品中發現新的或感動人的元素,最後講出來的內容,自然不痛不養的。
感覺第一,理解隨後。
2010年11月11日 星期四
高更的婚姻怎麼觸礁了呢?
1873年,高更娶了梅特(Mette Sophie Gad)為妻,當時她看高更有一份穩定的工作,心想將一生託付給他準沒錯,婚後十年,他們生下五個孩子,家庭的生活還算和樂,但之後出了什麼問題呢?高更怎麼離家出走的呢?
美德的良家婦女
梅特並不介意丈夫畫畫,只要經濟來源穩定,盡到丈夫與父親的責任,要怎麼畫是他的事,在這段期間,高更為她創作了一些肖像,其中值得討論的兩件是1878年的〈做針線活的梅特〉與1881年的〈在沃吉哈赫的花園〉。
梅特認真的做針線活,從好的方面來說,她靜靜的,安份的為孩子們奉獻,整個精神專注在布料上,儼然是一位具有美德的良家婦女; 但從另一方面來觀察,高更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呢?難道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嗎?
心不再有交集
當1882年股票市場陷入焦灼,高更的工作不保,那時他將野心轉向繪畫,梅特看在眼裡,心裡卻焦慮了起來,面對丈夫,她總唸東唸西,抱怨不該把心思放在繪畫上,她越囉嗦,越不支持他的理想,就越來越像一個惡霸,處處想擺佈人,但有自由靈魂的高更,一開始厭煩,時間一久,就難以忍受了。
那時,高更畫下一張〈室內〉,將家裡的樣子刻畫出來,前景一大束花朵,看起來像一張靜物畫,不過再仔細瞧,後景卻有一男一女,這樣的構圖在當時來說相當不尋常,當然此是高更特意設的,但目地為何呢?
這名坐在鋼琴後面的女子,其實是梅特,她正在彈琴,照理說音樂象徵一個和諧的氣氛,然而在這裡呢?
前景的大桌、布巾、與大花束想畢是梅特精心的安排,及她為家下的工夫,但這張畫的焦點並不在此,真的焦點是在女子的臉上。她的臉只露出一半,另一半被鋼琴檔住,我們若再仔細地觀察那半邊的臉,會發現十分的冷酷,這幅畫表現的並非琴瑟和鳴,而是夫妻倆的分岐,兩人的心不再有交集,對高更而言,她已經是位陌生人了。
在妻子的身上,得不到愛與溫暖,換來的全是冷漠。
沒有藝術素養
沒在證券公司上班之後,必須得省吃儉用,於是他仿照畢沙羅的作法,1883年全家搬到一個生活費比較便宜的魯昂(Rouen)住下來,但在這新的環境裡,他毫無知性的刺激,一點靈感也沒有,無法動筆,畫更賣不出去,梅特漸漸失去耐心。
在此時,高更畫了一張〈身穿宴裝的梅特〉,她一身美麗的服飾、手套、項鍊、與彩扇,但是她的臉完全轉向另一邊,這清楚的說明她不願正眼看他了,當然,這感覺是相互的,高更也開始抱怨她的缺點,說她一心只「想到錢,買漂亮的衣服,講鄰居的八卦」,一點藝術涵養也沒有。
高更最需要人鼓勵的時刻,梅特決定帶著孩子回丹麥,投靠娘家。不論高更多麼不願,他還是做了妥協,將畫作整理一番,到哥本哈根與家人相聚。
投靠岳母的日子滋味很不好受,雖然他日以繼夜作畫,並參加一場藝術之友社團的聯展,但持續五天就草草畢幕,落的他失望不已。作品得不到青睞,語言又不通,更糟糕的,在沒收入的情況之下,梅特決定在家教法文,學生大都是一群準備入外交單位的年輕人,漸漸的,她獨佔了整個屋子,高更沒辦法,只好將所有的繪畫材料全收起來,騰出空間給她,而他呢?幾乎無容身之地,最後只好退居一間閣樓,在這小小的空間裡他渡過了寒冬與冷春,可見處境多麼蒼涼啊!
在寂寞難言之下,高更決定離開家人,最掛念的還是小孩。
當我們責怪高更拋棄妻小的同時,是否也該了解前因後果呢?我認為在感情的世界裡,不能只責怪一方,冰山絕不可能一日造成的,高更真不負責任嗎?愛藝術真的讓他離家出走嗎?這倒未必,我想梅特的性格與態度也是婚姻破裂的因素之一吧!
* 女人生了小孩之後,心思就會全放在孩子的身上,就因這樣,丈夫被忽略了,一年一年這樣過去,夫妻感情越來越疏遠,最後形同陌路,女人還不自知,直到男人痛心離去後,才恍然大悟,但那時卻為時已晚了。................ 在高更死後,有位記者跑去訪問梅特,她當時說了一句:當初我根本不知道他對藝術這麼認真。哇!她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位天才。
* 女人生了小孩之後,心思就會全放在孩子的身上,就因這樣,丈夫被忽略了,一年一年這樣過去,夫妻感情越來越疏遠,最後形同陌路,女人還不自知,直到男人痛心離去後,才恍然大悟,但那時卻為時已晚了。................ 在高更死後,有位記者跑去訪問梅特,她當時說了一句:當初我根本不知道他對藝術這麼認真。哇!她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位天才。
2010年8月13日 星期五
愛上高更 / 2010 Oct 6
相遇
記得多年前,我在蘇格蘭國立美術館看到高更的一張〈佈道後所見〉,那是他1888年的畫,據說是一件美學突破之作,在當時只覺得比我想像小得多,裡面一群禱告的女子、大樹、小牛、爭鬥的雅各與天使、滿地朱紅,比例與顏色都不對勁,老實說,不太對我的味口。
記得多年前,我在蘇格蘭國立美術館看到高更的一張〈佈道後所見〉,那是他1888年的畫,據說是一件美學突破之作,在當時只覺得比我想像小得多,裡面一群禱告的女子、大樹、小牛、爭鬥的雅各與天使、滿地朱紅,比例與顏色都不對勁,老實說,不太對我的味口。
對抗
四年後,我再次與他照面,但這回有梵谷的介入,他淒涼的身影與悲憫之心真的很令人同情,相對的,高更看來這麼剛強,說話咄咄逼人,很自然我站在梵谷這一邊,為他辯護,之後,他自殘,又自殺身亡,我第一個責怪的人就是高更。
四年後,我再次與他照面,但這回有梵谷的介入,他淒涼的身影與悲憫之心真的很令人同情,相對的,高更看來這麼剛強,說話咄咄逼人,很自然我站在梵谷這一邊,為他辯護,之後,他自殘,又自殺身亡,我第一個責怪的人就是高更。
了解
之後,漸漸由他的帶領,我踏上他走過的足跡,從出生、童年、教育、工作、結婚生子、離家出走、航向南洋島嶼、到最後死於異鄉,漸漸地,我開始了解他。
之後,漸漸由他的帶領,我踏上他走過的足跡,從出生、童年、教育、工作、結婚生子、離家出走、航向南洋島嶼、到最後死於異鄉,漸漸地,我開始了解他。
原來,他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,內心極度的激情,但在人面前,他什麼也不談,對於別人的誤解,他也不想多做解釋,外表上,他總顯示出一付傲慢的姿態,就算心裡的那根刺被人挑起,痛的不堪,他還是不改面色,依然繼續沉默下去。
在眾人的眼中,高更可能像個冷血動物,他在意嗎?當然,他在意,只不過人間的冷漠與殘酷已將他鍛鍊的如鐵一般,還好,還好有藝術,將他從苦難之中拯救起來,也透過那創作的窗口,他的真誠、溫柔、與感性才足以表露出來。
就在此時,我彷彿觸摸到他的心,感受了他的柔情。
高更是個原創力很強的藝術家,未經任何人的調教,一切行事只隨「心」而做,所以他很野,很原始,統制慾也很強。
在另一方面,他常常有一餐沒一餐的,身體痛的厲害,渴望愛又得不到愛,情景十分的蒼涼,眼見如此有才氣的人,這樣耗盡他的生命,我們看了,又情何以堪呢?
高更口中念念不忘他的藝術,只要一講到藝術,他就忘了吃,忘了睡,忘了病痛,也忘了憂傷,整個人都活耀了起來,臉也發光,我知道那是生命最美的動容。
而我愛上的正是他那令人動容的靈魂。
2010年7月10日 星期六
高更的照片
2 歲:被藝術家洛瑞(Jules Laure)畫一幅肖像。
2 5歲:剛結婚,生活正穩定下來。
37歲:他與妻子的感情已陷入了僵局。
43歲:決定到大溪地之前拍的照片。
45歲:回到巴黎,在歐洲待上兩年。
2010年3月26日 星期五
關於梵谷的迷思/愛與藝術,孰輕孰重?
繪畫對梵谷而言是一種意外,青少年時,他並未計畫當一名畫家,直到二十七歲那年才省悟自己的未來,但在繪畫生涯中,他最關心的並非美學,而是履行一個更高的情操,那是什麼呢?
1887年夏天西奧到阿姆斯特丹度假,愛上好友的妹妹裘.鮑格,梵谷得知弟弟正在熱戀,一方面鼓勵他趕快結婚,有個穩定的家庭,另一方面他反看自己,於是寫下一段:
有時候,我真的怨恨這些爛畫。我記得李士潘(J. Richepin, 1849-1926)曾說:「愛藝術讓一個人失去真正的愛。」我認為他說得很對,反過來說,真愛會讓你討厭藝術。
他又進一步解釋:
一個擁有愛的人就算對畫沒啥興趣也沒什麼關係,只因什麼都足夠了。人為了成功,必須持有野心,但野心對我來說很荒謬。
從這些話我們感受到梵谷對藝術的質疑,及真愛與世俗野心之間的牴觸,若能選擇不流浪,若能選擇愛情,他絕對會放棄畫畫。但問題是人們對他不理不睬,之所以選擇作畫,就如他所感嘆:命運的驅使吧!
雖然孤獨,得不到愛,但從未因苦澀而產生任何怨恨、報復或怨天尤人,相反的,他說:
我愛。假如我沒有活著,別人也沒有活著,我如何感覺這神祕性的東西呢?──愛。我越想,越覺得世上沒有一樣東西能跟愛人相比,它才是真正的藝術啊!
梵谷藉藝術最終想傳達的不外乎——愛的信仰。
【聯合報副刊 2010/03/25 】
1887年夏天西奧到阿姆斯特丹度假,愛上好友的妹妹裘.鮑格,梵谷得知弟弟正在熱戀,一方面鼓勵他趕快結婚,有個穩定的家庭,另一方面他反看自己,於是寫下一段:
有時候,我真的怨恨這些爛畫。我記得李士潘(J. Richepin, 1849-1926)曾說:「愛藝術讓一個人失去真正的愛。」我認為他說得很對,反過來說,真愛會讓你討厭藝術。
他又進一步解釋:
一個擁有愛的人就算對畫沒啥興趣也沒什麼關係,只因什麼都足夠了。人為了成功,必須持有野心,但野心對我來說很荒謬。
從這些話我們感受到梵谷對藝術的質疑,及真愛與世俗野心之間的牴觸,若能選擇不流浪,若能選擇愛情,他絕對會放棄畫畫。但問題是人們對他不理不睬,之所以選擇作畫,就如他所感嘆:命運的驅使吧!
雖然孤獨,得不到愛,但從未因苦澀而產生任何怨恨、報復或怨天尤人,相反的,他說:
我愛。假如我沒有活著,別人也沒有活著,我如何感覺這神祕性的東西呢?──愛。我越想,越覺得世上沒有一樣東西能跟愛人相比,它才是真正的藝術啊!
梵谷藉藝術最終想傳達的不外乎——愛的信仰。
【聯合報副刊 2010/03/25 】
2010年3月16日 星期二
關於梵谷的迷思/加深的長影
在1890年初,梵谷根據手邊一本書《倫敦:朝聖》,模擬古斯塔夫.多雷(Gustave Dore, 1832-1883)的一幅黑白〈新門監獄的運動廣場〉繪圖,完成了一張油畫〈繞圈行走的囚犯〉。
這張畫裡,一群監獄中的犯人在一個高牆窄小的空間裡繞啊繞的,上端有四個窗口,右側站著三位看守人員。若我們仔細觀察這些犯人,會發現中間有一個看起來特別突出,長得最高䠷,唯一沒戴帽子,眼睛還朝畫外方向瞧的男子。他是誰呢?一來長得像梵谷,二來頭髮的顏色是紅與黃的混合,要辨識何許人物,再明顯不過了,他就是藝術家本人。
我們往左上角一看,會發現兩個小小的白色鉤形物,猶如兩隻飛舞的蝴蝶;再往下看一看地板,與原先〈新門監獄的運動廣場〉不同的地方,在於梵谷加深了長長的影子。
藝術家刻畫的是他當時被拘禁於療養院的心理狀態。
自從割耳悲劇發生後,他一直背負著極大的罪惡感,之後在許多信件的字裡行間,經常談到死亡,當然他盡可能用幽默或樂觀的方式帶過,但已經隱隱約約地作了某種自殺的暗示。在這幅畫裡,我們看到蝴蝶飛舞,象徵死後的自由與重生;那加深的長影呢?是為他日後埋下了一個顫慄的結局。
【聯合報副刊 2010/03/16】
這張畫裡,一群監獄中的犯人在一個高牆窄小的空間裡繞啊繞的,上端有四個窗口,右側站著三位看守人員。若我們仔細觀察這些犯人,會發現中間有一個看起來特別突出,長得最高䠷,唯一沒戴帽子,眼睛還朝畫外方向瞧的男子。他是誰呢?一來長得像梵谷,二來頭髮的顏色是紅與黃的混合,要辨識何許人物,再明顯不過了,他就是藝術家本人。
我們往左上角一看,會發現兩個小小的白色鉤形物,猶如兩隻飛舞的蝴蝶;再往下看一看地板,與原先〈新門監獄的運動廣場〉不同的地方,在於梵谷加深了長長的影子。
藝術家刻畫的是他當時被拘禁於療養院的心理狀態。
自從割耳悲劇發生後,他一直背負著極大的罪惡感,之後在許多信件的字裡行間,經常談到死亡,當然他盡可能用幽默或樂觀的方式帶過,但已經隱隱約約地作了某種自殺的暗示。在這幅畫裡,我們看到蝴蝶飛舞,象徵死後的自由與重生;那加深的長影呢?是為他日後埋下了一個顫慄的結局。
【聯合報副刊 2010/03/16】
2010年3月11日 星期四
梵谷的迷思/畫畫時是瘋狂? 還是清醒?
當人們目睹梵谷拚命畫火黃的向日葵、圓滾滾的太陽、抖動厲害的柏樹、波濤洶湧的麥田、迷惑的燈光與星星,總認為他「真的瘋了」。到底作畫時他的腦子是清醒的呢?還是瘋癲?
位於阿姆斯特丹的梵谷博物館去年十月才剛出版六冊的《文生‧梵谷──信件》,共收902封信(包括梵谷寫的819封,與別人寄給他的83封)。由於梵谷的生活沒什麼條理,許多寫給他的信都不翼而飛,但幸運的是西奧幫他保存了一部分的信件,使得後人能透過這些文字了解梵谷,他的想法、感覺與經驗。當然這個新版本不同於過去的翻譯本,由於更完整,更忠於原文,較能顯出梵谷的理智程度,比如當他住進療養院時,說了一段話:
貝倫醫師(Dr. Theophile Peyron)跟我解釋,嚴格來說我並沒有瘋,我認為他是對的,因為發作間隔期間,我的狀況非常正常,甚至比以前更好,但發作時確實很可怕,我完全失去意識,這事實激發我更認真的工作,就像礦工一樣,總是面對危險,但又急迫的,很迅速的完成任務。
梵谷說得沒錯,只要癲癇不發作,他腦子清醒得很,藉由每段寶貴的間隔期,他拚老命作畫,深怕癲癇再度發作。其實,他幾次的病情相當嚴重,只要一發作,創作完全停擺,所以過去我們認為他瘋癲時才作畫的觀念是不正確的。
2010年3月10日 星期三
關於梵谷的迷思/自殘? 還是他害?
有一些蛛絲馬跡似乎符合這種說法。譬如:在割耳事件後,梵谷寫了二封信,一封給西奧,他說:「還好高更沒持有機械槍或其他的走火槍枝。」這段話暗示當時高更手握其他兇器,因此傷害減到最低。
另一封給高更,他說會把劍術的防護面具及手套寄還給他,卻沒提到「重劍」一事。這暗示了高更用完這把「兇器」後,馬上扔到羅納河(Rhone)。 他又說:「你沉默,我也將如此。」難道這是他們之間的「沉默協定」嗎?
儘管有這些暗示,我仍然質疑他害的可能性。首先要澄清的是梵谷被割掉的應是「耳垂」部位。第二,「重劍」的尖銳之處只在最前端,因此中擊時,只會留下刺傷。第三,人揮劍時,幾乎不可能把對方的耳垂砍下來,這還得靠兩隻手才能辦到;也就是說一手抓住耳端,另一手做割的動作,否則若真辦到了,結果絕對會嚴重傷及脖子與肩膀。然而根據梵谷畫的兩張包紮繃帶的自畫像,他的頸與肩都安然無恙。
所以,「高更下的毒手」之說我認為是不可靠的。
【聯合報副刊 2010/03/07 】
2010年3月5日 星期五
關於梵谷的迷思/天才之死
我們都知道1890年7月27日當梵谷在田野作畫,再也受不了寂寞與恐懼,最後拿著準備好的左輪手槍往胸腔射,但拿槍經驗不足的他擊不準,落得半生半死,最後自己走回住處,兩天後就死了。他何時起了輕生的念頭?就近的嘉舍醫師是否盡到醫治他的責任?梵谷的遺言又是什麼呢?
梵谷曾說:
事實上,自從我生病以後,在田野時,強烈的孤獨感襲擊我,到了一種恐怖的現象……
自從高更離開黃屋之後,他為南方畫室編織的夢想破滅,緊接著又被送到精神病院,輕生的念頭就此伴隨著他,以上這段話似乎預言了未來的悲劇。
梵谷臨死,西歐守候在側,描述當時的景況:
文生想要死,當我坐在他的旁邊,嘗試說服他我們想要治癒他,我們希望他能夠被救起來,但是他回答:「這個悲哀將會持續到永遠。」("La tristesse durera toujours"),我可以了解他想表達的,很快,在一個癲癇發作後,下一分鐘,他就閉上了眼睛。
梵谷失去了跟生命戰鬥的力量,因為承受得太苦太久了。
梵谷曾說:
事實上,自從我生病以後,在田野時,強烈的孤獨感襲擊我,到了一種恐怖的現象……
自從高更離開黃屋之後,他為南方畫室編織的夢想破滅,緊接著又被送到精神病院,輕生的念頭就此伴隨著他,以上這段話似乎預言了未來的悲劇。
梵谷臨死,西歐守候在側,描述當時的景況:
文生想要死,當我坐在他的旁邊,嘗試說服他我們想要治癒他,我們希望他能夠被救起來,但是他回答:「這個悲哀將會持續到永遠。」("La tristesse durera toujours"),我可以了解他想表達的,很快,在一個癲癇發作後,下一分鐘,他就閉上了眼睛。
梵谷失去了跟生命戰鬥的力量,因為承受得太苦太久了。
梵谷死後,嘉舍醫師被人批評沒好好照顧這位藝術家。然而首先我們要了解梵谷是一個不怎麼聽話的病人,就算被勸告酒精量要減少、菸不可多抽,但他依然故我。老實說,一百多年前,像梵谷這樣癲癇嚴重的病人,醫生能做的很有限,所以天才之死並非嘉舍的錯。
【聯合報副刊 2010/03/04】
2010年3月3日 星期三
關於梵谷的迷思/受高更的正面影響
梵谷的生活因畫家高更的介入而產生劇烈變化,割耳與自殺的悲劇,有很大原因是高更所致。儘管有這些負面的結果,但是否也有一些正面的影響呢?
當他們住在黃屋時,經常一起上酒館、寫生、逛美術館、談天說地。從他們共同創作的四十多件作品中,可以發現兩人水火不容的繪畫風格。梵谷告訴弟弟:
高更和我談論很多有關德拉克洛瓦、林布蘭特及其他畫家的作品,有時候爭論到發出電力,那是從我們腦袋發射出來,消耗得就像用過的電池一樣。
不過他們還是努力做了一些妥協,梵谷聽從高更的建議,開始創新做實驗,他告訴妹妹:
高更堅決的鼓勵我藉由純想像來創作。
梵谷一向回絕這種「純想像」的創作方式,實體或景象若不在面前,他根本無法動筆,不過當他看到公園裡兩名走路的女子,心裡就開始漫遊,遙想別處,假設她們是他的妹妹與母親。
梵谷之後不少作品也這樣如法炮製,結果是驚人的,就如梵谷說:
【聯合報副刊 2010/03/02】
2010年2月28日 星期日
關於梵谷的迷思/設在黃屋裡的一顆炸彈
1888年5月1日梵谷在阿爾租下一個屋子,將它命名為「黃屋」(也稱「南方畫室」),但他暫時先待在奔牛酒館(Cafe de la Gare)的樓上,準備等到裝潢結束後再搬進去。從他畫的幾個版本:〈黃屋〉,我們得知它的外觀;從他畫的〈臥室〉、〈梵谷的椅子〉與〈高更的扶手椅〉(見圖1-圖4),我們也能瞥見屋裡的模樣。然而,屋內結構為何?又怎麼影響藝術家與高更之間的關係呢?
高更在10月23日抵達阿爾,兩人欣喜的在酒館相見,然後,梵谷帶著高更去看他精心設計的黃屋,這是一棟上下兩層的房屋,一樓包括走廊、工作室與廚房,二樓則有走廊與四個房間,靠樓梯與走廊的房間是梵谷的起居室,高更的房間則靠馬路。
這不悅的經驗說明了兩位藝術家在心理上的對抗,卻也為他們之間的友誼埋下一顆潛伏的炸彈。
2010年2月25日 星期四
關於梵谷的迷思/背後的功臣
多數人都知道,西奧與梵谷手足情深,但梵谷死後,西奧能為他的藝術所做有限,不到半年自己也撒手人間。故事若發展到此為止,梵谷則難以死裡復活。如今你可以不知道達文西,可以不知道林布蘭特,但說到梵谷,卻家喻戶曉,誰是這背後的功臣呢?
西奧的妻子裘˙鮑格(Johanna Bonger)在一開始就感受到梵谷的威脅,深怕她的幸福隨時會被他所摧毀,因此她對他的了解真正始於他死去的那一刻。首先她接到西奧的電報,孤獨一人初次嘗到那份蒼涼;接下來,西奧生病後,她細細的閱讀梵谷寫的信,漸漸明白藝術家的高貴情操。
她曾經寫了一段話給友人,談到:
文生對我生命影響劇烈,是他幫助我容納生命,因為他,我可以跟自己和解,「寧靜」是他們兄弟倆最鍾愛的字彙,他們認為這是最高的境界,而我也已經找到了。自從那個冬天,當我孤單一人,我沒有不快樂,「雖然悲苦,但總是歡欣」是文生對生命的詮釋,現在,我可以了解那個意思了。
如今當我們被梵谷的畫感動時,怎能忘記這位忠貞的弟媳呢!
【聯合報副刊 2010/02/25 】
西奧的妻子裘˙鮑格(Johanna Bonger)在一開始就感受到梵谷的威脅,深怕她的幸福隨時會被他所摧毀,因此她對他的了解真正始於他死去的那一刻。首先她接到西奧的電報,孤獨一人初次嘗到那份蒼涼;接下來,西奧生病後,她細細的閱讀梵谷寫的信,漸漸明白藝術家的高貴情操。
她曾經寫了一段話給友人,談到:
文生對我生命影響劇烈,是他幫助我容納生命,因為他,我可以跟自己和解,「寧靜」是他們兄弟倆最鍾愛的字彙,他們認為這是最高的境界,而我也已經找到了。自從那個冬天,當我孤單一人,我沒有不快樂,「雖然悲苦,但總是歡欣」是文生對生命的詮釋,現在,我可以了解那個意思了。
西奧的遺孀在與梵谷的高貴靈魂相遇之後,更將她的餘生投入在推廣梵谷的畫作、辦展覽、翻譯書信、作注解、為他寫傳。過程中,她常遭受人們的鄙視,但由於她的堅信,最後將挫折感轉為繼續推動的力量。
如今當我們被梵谷的畫感動時,怎能忘記這位忠貞的弟媳呢!
【聯合報副刊 2010/02/25 】
2010年2月24日 星期三
關於梵谷的迷思/眼睛的深透
我較喜歡畫眼睛,而不是教堂,因為眼睛裡有某種教堂沒有的東西……對了!人的靈魂。
只要見過梵谷的人,對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雙眼睛,他的弟媳裘.梵谷-鮑格(Johanna van Gogh-Bonger)描述:
從他突出的眉骨之下,有一雙銳利的,好奇的目光。
他的眉毛垂在一起,那雙小小的、沉思的、最深邃的眼睛,依據某種變化,顏色也會由藍轉綠。
朋友布拉特(D. Braat)說:
在他一雙窄小的眼睛,卻有濃烈的凝視。
藉由照片與畫作,畢卡索判斷梵谷的知覺感受全靠這一雙神祕的眼睛。
梵谷全身上下,那雙眼睛最犀利,為此訴說他的矛盾與痛苦,精神的分裂,也深透了世間的各種面向,及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。
【聯合報副刊 2010/02/24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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