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月14日 星期一

蘇曉康的〈失憶者〉

昨日,我讀到了中國流亡作家蘇曉康的一篇失憶者,談的是她的妻子,他對她的憐憫深透病情,她的過去現在與未來,細膩的說到自己的苦,理性的解析心智問題

看完了,我並沒落淚以前,看文章時,總愛哭,但近來,發覺真正的好作品,並非激你落淚,而是在於它是否揭露了人類的生存景象,與情緒的真相

失憶者〉.... 就是這樣

在回憶妻子過去的好,面對她二十年來的失憶無能,有得照顧她,他自己也苦,說: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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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我何嘗沒有自己的悲苦?二十年前在復健醫院裡,我說過一句「來了一個女兒」,二十年下來才發現,當初我可以把她化作「一個女兒」來緩解我的愧疚,可她到底不能因為做了「女兒」而使我的生存稍微好受一些。我是需要妻子和愛的,她卻再也給不出來了。
她變得自衛、自顧自的意識極端強烈,因為她的心智永遠沒有安全感。這在另一面就表現為恐懼外界,討厭外來的任何人。是不是她的心智再也無法意識到我的存在了?她對我的漠視,是由於安全感喪失,還是無法控制情緒,或是礙於表達的困難?總之現在才知道,情感乃是極高等的心智,愛則更是其頂端,所以西洋世界視愛為無上,且憐憫心智缺陷者,都是絕對的、無條件的。我在她大約恢復了六、七年時,為解悶教她上網看新聞,我的本意是擴大信息量、增大外界視野對腦力激盪有好處,誰知從此她對政治高度興趣,無意間顯示政治乃是標準的俗物、簡單重複的玩意兒。
於我,互換不了的、沒有回應的情感施予,是一種輸出,之後只剩下虛脫,因為沒有填充,這也是道德難以支撐的地方;或者說,只剩道德在支撐,情感卻無聲無息地乾枯了。在她,二十年歲月流逝的結果,雖然她的身體恢復到可能性之極限,甚或是極限的不斷突破,但終於可以發現的是,創傷最重的不是身體,而是所謂mind──譯成心智或智慧。而這東西一傷便似乎好的那一部分消失,給你的只剩不好的;說得絕情一點,所謂「恢復」,只意味著好的那部分的返回,可卻遙遙無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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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不是抱怨,而是真實的情感陳述。

文章最後蘇曉康未留下絕望,那門前櫻花的盛開,猶如妻子曾有的燦爛雖短暫,於他,卻是美的記憶......

失憶者〉原文:
http://www.udn.com/2013/1/13/NEWS/READING/X5/7632357.s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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